二叔生来就不讨爷爷喜欢，一是因为他是羊年羊月羊日出生的人，命中带煞，算命的说他是天生克星，以后会克亲。

二是因为二叔长得太怪，看着不像是我爷亲生的，他浑身黝黑，面如鞋拔子，额头高耸，两大眼要长到太阳穴上去，嘴唇凸起，满嘴龅牙，活脱脱像一只羊，长大后又身量矮小，背时常佝偻着，就更像一只羊了。

三是因为我爸长得英俊潇洒，玉树临风，颇有我爷年轻时的风流雅范。珠玉在前，瓦石难当，我爷天天瞅老大瞅惯了，再看我二叔，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
因着这些缘由，我爷对我二叔十分不好，从小到大，动不动就非打即骂，就连和二叔走得近的我，有时也免不了要挨上一顿毒打。

【使不得啊，使不得，羊吃了后要报复的啊。】人堆里的白眉老人不停念叨，沉重的拐杖敲在地上，响起咚咚咚的声音，听得人心里发麻发憷。

【是啊，使不得啊。羊吃了会害人啊。】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随声附和道。

村里老人间传言：给牲畜喂同类的肉啊骨头啊，是很缺德的事，会遭到牲畜的报复。

据说早年有一家的猪病死了，主人怕得病不敢吃，又怕浪费，便切碎喂给了自家的老母猪吃，结果当晚那猪就破了圈门，咬死了那家人，等村民赶到时，一家三口只剩下森森白骨了。

张神医用羊油给山羊顺药时，那羊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，梗着头拼命挣扎，牙关咬的死死的，就是不松口。

最后实在没办法了，张神医让二叔抱紧那羊，他一脚踩住那羊的俩羊角，一手掰开羊嘴，费了老鼻子力气才把羊油和药灌了下去。

【一只小母羊还能翻出来浪？今天这羊油我就喂了，我看它怎么报复我。】张神医看着那瘫在地上的羊，不屑地说。

【话不能这么说啊，那猪咬人，狗吃娃的事可多了去了。】白眉老人接茬道。

【是啊，前阵子翠花家的猪还吃了我家的狗娃子呢。】村里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身边的怪事。

【哪个再不闭嘴，我就先吃了他。】二叔看着嘈杂骚乱的人群，气势汹汹进了厨房，从厨房里出来时，他面目狰狞，手里还擎着一把菜刀，吓得大家都不敢吱声，纷纷作鸟兽散了。

小说《羊妻》 第3章 试读结束。